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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水妖赤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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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也静静地看着那张大脸,浑身僵硬,血液凝冻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半晌,她才感觉到恐惧似的,堵在喉咙的惊呼破空而出,但那张大脸早已不知去向。它到底是如何离开的,淡淡地隐去,还是飞速地抽离,骆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门被一脚踹开,骆基冲了进来,口中念念有词,他的声音就好像还要的跟唱,听到之后,骆霞只觉得坠入云端。“骆霞,骆霞,怎么回事?”骆基收了法术,拍醒骆霞,一脸关切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看到一张脸倒挂在窗外!”

    “一张脸?什么脸?”骆基见骆霞只是受了些惊吓,便来到窗前,打开窗户,探出头上下左右张望了一番,又缩回身来,关上窗户,“好了,骆霞,可能是你的幻觉吧,好好睡吧,有事喊我。”

    “好的。哥哥。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傻丫头,兄妹俩说什么谢啊。”骆基揉了揉骆霞的脑袋,扶她躺下,随后走到门口,对她微笑了一下,才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有哥哥在吧,骆霞很安心,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第二天,骆霞早早地到了办公室,她没有我忘记张忍提醒她要对死者开颅验尸。

    她简单地洗手消毒之后便开始工作了。但这次,她好像并非像以往一样为了完成工作形式而组做。她似乎是打心里想探究大脑凭空消失之谜。

    ——张忍已经追踪到一些线索了吧。

    从更深层的想法上来说,她似乎是想跟张忍比一比速度,也让张忍对她刮目相看吧。她是个心气高的女孩子,有的时候,她会觉得成为男人的帮手不如成为他的战友。

    但事实却让她手忙脚乱。

    傍晚,他形成了一个初步报告,其中记录了不少疑点:大脑并非被抽离或凭空消失,而是被融化了;在颅腔内发现了一种酸的残余,属于弱酸,但却是未知的种类;大脑无疑是被这种酸融化的,但被融化的大脑去了哪里?

    同时,骆霞还对这具尸体的内脏和骨骼,甚至每一寸皮肤进行了细致的检查。她发现,这个人真正的死因是窒息。

    ——先勒死他,然后通过高科技手段注入酸,最后在抽出融化的大脑吗?

    ——那么,为什么没有针孔呢?

    骆霞有些兴奋,她的检验有了进展,但随之而来的疑问却又让她有些小小的挫败感,揉了揉疼痛的额头,她换下白大褂,洗了手,倒了杯热水坐在办公桌前,边喝边想那些问题。这时,一丝低微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,只是他想得太深,没有注意。

    一个人影打开门闪现在他身后,又轻轻地关上门,一步步朝她走来,没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骆霞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,但水已经喝光了,她皱了一下眉头,站起来去倒水,猛然转身,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,吓得惊叫一声,手中的杯子也仍了出去。

    那人一把接住杯子,古怪地笑说:“怎么,不欢迎就罢了,还用杯子砸我?”

    “张队,你进屋怎么不敲门呢?走路也没有脚步声,你是鬼啊?”骆霞气恼地回话,转念又一想,继而说道,“你当然不是鬼了,但你也不是人,你不会真的是妖怪吧。那你告诉我,你到底是什么妖?显原形给我看看嘛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走上去拉着张忍的手臂,晃荡着好似撒娇,调皮可爱。

    张忍苦笑一下,把她的手掰开,将杯子放在她的手心,两条眉毛一上一下做个鬼脸,说,“这就是我的真身嘛。”

    “诶?真身竟然是人?张队,难道你是人妖?”

    “去,尽胡说。一点也不像刚来时那样温文尔雅了,现在整个一个女版郭德纲!”张忍白了她一眼,便扭头走到桌子旁低头去看她的尸检记录,边看还边说:“看来你的检查有进展了。我再让警员们到现场走访一下,看有什么目击者没有。”说着,他啪的一声合上尸检记录本,抬起头望向骆霞,骆霞也正望着他,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明亮的光,心跳顿时加速,脸颊也红润起来。

    “去吃饭吧。现在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。你哥哥来接你,正好我就请他吃饭,你也一起吧。”张忍说着走到门边,拉开门,驻足回望。骆霞看着他笔直挺拔的身材以及温柔而火热的目光,心旌一荡,立即提起挎包,小步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悠长的楼道里有些阴暗,但此时此刻,却像漫步在林荫小道,总让人觉得心中有一丝惬意。

    在大楼门口遇到了骆基,三个人又坐上张忍的路虎去了红胡子赤鱬的餐馆。张忍似乎忘记了上次在巨人族闹事时是骆基帮他脱险,兀自板起脸孔嘱咐骆基不要再去行骗。

    既然妹妹都已经是法医了,骆基本就不打算再走邪路,因而即便是在张忍面前,他的腰板也挺得特别直,“我才不用你担心呢,我准备注册一个风投公司,这下你以后就关不着我了吧。倒是你,自己还有不少麻烦没解决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叫什么麻烦,只是琐事而已。”

    显然,两人说的麻烦指的是现在这桩案子,骆霞停在耳里很不舒服,她废寝忘食地进行尸检,希望帮张忍尽快找出线索,没想到张忍根本没把这当成一回事,她心中有气,却不是个不顾场合就大喊大叫的人,于是她扭头瞪了张忍一眼,说道:“犬队,你在河边又嗅到丢失的线索捉住那个家伙了吧?就算没捉住,至少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?是人还是异界的?”

    “河边的气味早就没了。不过那气味我还真的又嗅到了。”张忍意味深长地看了骆霞一眼,微微一笑,掏出烟盒,丢给骆基一支烟,自己也点燃了一支,深吸一口,突出长长的白雾。

    骆基也不甘示弱,也突出一条白雾,将张忍突出的截断,张忍眉头一皱,又深吸了一口,再吐,那白雾竟化成蛇形在空中蜿蜒盘绕,骆基微微一笑,又吐,白雾却是一支雪鹰,一双利爪将那蛇雾撕个粉碎。张忍又吐出一道舞箭刺中雪鹰,骆基却吐出一团雾盾挡碎了舞箭……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吐出各种奇形怪状地烟雾在半空中交战,旁边几桌客人也被这边的情景吸引,停杯投箸,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俩有够无聊啊。”骆霞被看得满脸尴尬,低声呵斥了两人一句,两个大男人这才悻悻地掐灭烟蒂,瞪了对方一眼。

    骆霞却忙不迭地问张忍:“队长,你又再哪里嗅到那种气味了?”

    “你身上。”张忍转过头看着骆霞,一字一句地说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骆霞以为张忍在拿她开玩笑,立即想反唇相讥,但看到张忍那严肃的目光,到了嘴边的话又止住了,“我?我的身上怎么会有那种味道?”

    ——难道是尸体上残余的凶手的气味?

    张忍没再说话,目光却瞥向了骆基,骆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,满是满脸凝容。

    骆霞似乎明白过来了,凶手恐怕就是昨晚趴在窗户上的大脸!

    “吃点这道暗香袖笋,可以压惊的。”张忍给骆霞夹了一筷子菜,骆霞感谢地微笑一下,低头去吃。

    忽然,一声大喝引得众人侧目,只见一伙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赤鱬饭馆的小院,赤鱬赶紧满脸堆笑地赶上去招呼,为首的一个小伙子左手拿着一个铁饼干盒递了过来,晃了两下。

    看样子这伙人来者不善,不少人的肩膀和胳膊上露出纹身,甚至有个大胖子穿着一个丁字裤一样的小背心,露出白花花鼓囊囊的肚皮上文着的二龙戏珠(珠自然是肚脐眼),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似的。

    赤鱬满脸堆笑战战兢兢地说:“我昨天已经给冬叔交过保护费了,今天怎么又要交啊?”

    “老小子,你特么费什么话啊,让你交你就交,冬叔昨天猝死了,你们怎么的不也得表示一下哀悼之情吧。”那小伙子满脸横肉,一边说,一边用手指戳着赤鱬的胸口,恶狠狠的目光好像要在赤鱬身上剜下一块肉来。

    赤鱬无奈地摇了摇头,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千块钱,看了看那小伙子,又赶紧再摸出一千块钱,“我就交一千块吧,这一千块就请兄弟们抽烟,呵呵,抽烟……”

    直到这时,那小伙子一脸的横肉才松软下来,挤出一个满意的微笑,伸手就要来借钱。

    但有一只手比他更快,众人一愣,包括赤鱬老头都没想到忽然杀出个程咬金,扭头一瞧,确实满脸微笑的骆基。

    “你特么谁……”

    那小伙子还没说完,就被骆基一巴掌给扇了回去,骆基换上一副怒容,呵斥道:“小兔崽子,赵冬见了我都得磕个头,你特么还敢仰头跟我说话?”

    “我管你是谁?赵冬昨天就特么死了,现在是严老大扛把子,你特么敢打我,兄弟们,把这老小子给我大卸八块!”那小伙子在兄弟面前挨了一耳光,脸上自然挂不住,现在恨不得把骆基五马分尸才能消心头之恨。